“我们是雕刻悲伤的人”——记肯尼亚传统制棺人

还是那片枫叶

新华社记者王雅楠 袁亮 报道员本·奥钦

对肯尼亚人来说，追悼仪式是他们对生命表达敬仰的一种重要途径。在他们看来，追悼仪式成功与否将决定死者在另一个世界的前途，而制棺人则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着特殊角色，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雕刻悲伤的人”。

循着父辈的手艺和遗愿，今年４２岁的帕特里克·奥巴瑟已是一位拥有２０年从业经历的资深制棺人。他说，“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我正在做的就是为那些离开人世的灵魂创造安宁的栖处，也让悲恸的亲朋放心地寄托悲伤”。

和日本影片《入殓师》中的主人公小林大悟所经历一般，尽管肯尼亚人对死亡有着万般崇敬，但从事与后事相关行业的人们还是会让别人敬而远之。“很多人甚至认为制棺这个职业是残忍的，因为他们觉得我们用埋葬他人来成全自己的生活，”奥巴瑟的言语中透着无奈，“但实际上，我们所希望的只是帮助丧失所爱的人们把他们的悲伤和思念用制棺这种方式带给逝者，让逝者被亲人之爱所包围，我一直这样认为，我们实际上是雕刻悲伤的人”。

“雕刻悲伤的人”，如此的描述让制棺这个行当变得唯美而充满诗意。

“在生者眼中，棺木是保护逝者的屏障，也是逝者带往极乐世界的唯一衣钵，”奥巴瑟说着话也一直没停下手中的刻刀，脚边围着层层落下的木屑，“大多数人在定制棺木的时候都会说，希望要那种大方的款式，木质要好，但雕花不要过于繁复，或许这是因为他们希望逝者在往生途中能够过得简单、安宁吧”。

和大多数非洲人一样，肯尼亚人对死亡的态度以及对死者的悼念方式按宗教背景而有所区别。同时，他们也会依照各自的部族传统信奉自然。奥巴瑟说：“对很多肯尼亚部族来说，死亡被认为是生命的修养期，我们会为逝者保留他们原有的居所和生活用品，这样逝者还可以永远保佑着在他生前活在他身边的人们。”

肯尼亚国内共有４２个部族，谈起部族中独特的丧俗，奥巴瑟说：“肯尼亚最出名的马赛族人崇尚天葬，因为马赛人认为土地是邪恶的源头，逝者应该远离邪恶。而三大族群中的卢希亚族则在族人的歌声中为逝者下葬。”

近年来，肯尼亚的丧葬传统也在发生细微的变化。由于肯国内每年安葬逝者用去了数量可观的林木，破坏了森林植被，一些地方改用水信子和芦苇等草本植物编织的 “绿色棺木”安葬逝者。生活在维多利亚湖边的肯尼亚人就开始“变废为宝”，把干燥后的水信子编织成各种工艺棺木出售，价格在３０美元到１２５美元不等，较传统的木质棺木经济得多。

随着媒体覆盖范围的扩大，亲属在报纸上刊登讣告和逝者周年纪念信息的情况也越来越普遍。每天翻看肯尼亚主流报纸《民族报》，最后几页总是载满大大小小形式各异的“逝者信息”以及亲人为其撰写的、充满哀思的悼文。

谈到多元化的祭奠方式，奥巴瑟平静地说：“祭奠方式因肯尼亚４２个部族不同的风俗而多种多样，但我们工作的目的就是让逝者获得安息，让生者得到慰藉，悲伤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