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在利比亚人民心中烙下伤痕

还是那片枫叶

新华社记者刘万利 朱小龙

载有机关枪、防空炮以及地对地导弹的小型货车穿梭在连接利比亚东部城市班加西和布雷加镇前线的公路上，在长达近２００公里的道路两旁，昔日喧闹的数个小镇已人去楼空，只留下墙上布满的弹孔向人们诉说战火是如何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西方国家发动的“奥德赛黎明”行动已过半月，但利比亚局势仍然扑朔迷离。记者驾车行驶在前往布雷加前线的道路上，看到路边散落着“身首异处”的坦克，侧立在沙土中的汽车，以及从被摧毁的运输车中滚落的火箭筒。战火将这些武器燃烧殆尽，只留下黑色残骸，成为印在利比亚人民心中的伤疤。

利比亚反对派与政府爆发武装冲突已一月有余，持续升级的战火打破了利比亚人平静的生活。在利比亚第二大城市、目前处于反对派控制下的班加西市，市内最大的广场上有一面贴满照片的墙，照片上是在反对派与政府军交战中死亡的士兵和平民，许多当地居民在墙边伫立，注视着墙上的一张张笑脸，搜寻是否有自己熟悉的面孔。还有人将在战乱中失踪的亲属照片贴在墙上，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全家团聚。３个全身裹着黑袍的妇女静静地靠在墙边，时而凝视照片，时而互相安慰，每个人的眼中都噙着泪水。

从班加西出发，向南驶向布雷加镇前线，空气愈发凝重。离开班加西市后，路上的哨卡逐渐增多，站岗的武装人员手里的武器也从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逐步转变为防空炮和车载机关枪。

距离班加西１０公里左右的建筑工地中，一排排未竣工的楼房矗立在路旁，一个多月之前还机器轰鸣的工地，如今只能向人们诉说一座新城镇被扼杀在摇篮中的无奈。

继续向布雷加方向行驶１０公里，记者来到了曾经距离班加西最近的政府军坦克阵地。４辆坦克“身首异处”，“躺”在路旁，炮筒插在红色沙石之中，坦克内部零件像倒塌的积木一样被炸成碎片堆积在里面。烧成黑褐色的坦克残骸旁，一辆运输车侧翻在沙石中，车上的火箭筒散落一地。

随行司机告诉记者，这些坦克和运输车是被西方国家的战斗机摧毁的。３月１７日，效忠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的部队已经攻打到距离班加西市２０公里的区域。１７日当天，联合国通过第１９７３号决议，在利比亚境内设立禁飞区。１８日，英、法、美等国家出动战机空袭卡扎菲前线部队，同时，反对派武装也在西方国家战机的掩护下向前推进，迫使卡扎菲部队后退近２００公里。

此后的半个月，政府军与反对派武装一直在距离班加西２００公里左右的拉斯拉努夫和距离班加西约１７０公里的布雷加进行拉锯战。两个石油输出港半个月内数度易手，布雷加和班加西之间近２００公里的区域也几乎成为无人区，除了反政府武装，只有记者和极少数当地居民肯冒险进入这个随时可能成为战场的地域。

在４辆烧焦的坦克旁，还停留着一辆外观完整的坦克。几个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在坦克上爬进爬出，把冰冷的战争机器当成一件稀奇的玩具。这些孩子还无法理解武器与玩具的区别，但对于那些在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坦克和机关枪却意味着人生旅程中最黑暗的一页。

记者们在离布雷加镇仅１０公里的地区时，被反对派武装人员拦下，由于布雷加镇处于交战核心，记者无法继续前进，只好带着遗憾驱车返回距离班加西以南约１４０公里的艾季达比耶镇。小镇被反对派当做前线的补给站，现在镇内也是十室九空。

艾季达比耶的夜异常安静，天空中偶尔传出几声枪响，公路上飞驰的货车意味着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在夜间仍没有放松对阵地的争夺。也许在和平重新回到利比亚之前，人们只能在不安中度日。（完）